叶娜 || 一些老回忆

      那年，我才两三岁，外婆已五十多岁，她最爱的是那黑灰色的墙角下骤响起的秦腔。

      那时，我最喜欢外婆那一铁盒子花花绿绿的旦角头饰。我总抓起一把，笨拙的往头上乱七八糟的插，自得其乐。外婆组了一个班，吹拉弹唱样样有，生旦净丑行当俱全。农闲时，他们便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于是，那墙根的西瓜虫，斑驳的青石砖，砖缝间翠色欲滴的苔藓和顽强的蘑菇便成了我的玩伴。而那时而低吟浅唱，时而悠扬清脆，时而粗犷豪放的秦腔也就成了我玩时唯一背景音乐。

       外婆有一摞很厚的手抄戏词谱，那布满老茧的手写出的却是 秀飘逸的好字。她虽已近花甲之年，满脸沟壑，却偏偏喜好唱二八佳人的喜怒哀乐。当婉转缠绵的小丹腔从外婆口中流出时，哪有半点苍老之态？

       铜鼓快板震耳欲聋，每每散场，外婆浓浓的笑意与满面的红光便久久留在那被岁月侵蚀过的沟壑分明的脸上。那一刻，我突然发现了外婆的精神家园。

       十二岁，外婆在戏台上不慎踩空，进了医院，母亲怕我伤心，没告诉我。直到，外婆去世的消息传来，病床上就只剩下了冰冷的回忆，“外婆，外婆......你怎么不理我？”外婆没回应我。有的只是母亲的抽泣声......

       城南的铜锣声如约响起，耳边传来熟悉的声。“撑着一把青竹伞，赴一场旧时约......”声起泪落。我的外婆啊！

       那晚，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错乱的城墙上，斑驳的青石砖映出远方的落影。

作者简介：叶娜，盘州市第二中学学生，啖影文学社社员。

（编辑：沈梓威   严梓恒   审核：汪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