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韭菜坪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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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1-20 09:32

  文/吴学良


  在韭菜坪,风是鸟的翅膀,草是大地的衣裳。

  风从旷野掠过。草坪下露出一尺多厚的泥土,泥土下是沿着缓坡倾斜,在不着声色中显现出来的石层;野草在泥土上自由地生长,草坪像为石层和泥土穿上了一层轻薄的裙装。

  闲适、自由、随意是韭菜坪给每一个寻梦者最深刻的印象。

  在这里,峰林是闲适的,它们在群山的怀抱中享受着清闲自在。随意起卧中,有的像星星般地在草丛中洒落,或仿佛海百合盛开;有的如普贤菩萨骑着白象赶来赴会,或似“龟”裂着身子探着头俯视身下的野草,或若白色神驹从远方踏草奔驰而来,或像狼王潜伏着注视不远处的猎物,或好像白色的羊群出没在草丛间,或好似羊羔站立目视路上的行人,或犹如幼师嬉戏,或恍若狮身人面像;有的如银色战舰正犁出一垄垄绿浪,有的一柱冲天般耸立山顶……在这里,不知是石头点缀草丛,还是草丛点缀石头?而当石头已成往事风烟,韭菜坪远古的碎片演绎成眼前的岁月山河时,云散后韭菜坪的天地一片空灵,翘首回盼中心生喟叹:哪里是我的故乡?

  在这里,大山是寂寞的,也是苍茫的。天地并不遥远,只有凭借心情和智慧,才会发现大美蕴藏之所在。

  眷念韭菜坪,是因为这里的花草有一份闲适,可以自由自在地开放。望着眼前的一切,你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隋代诗人王胄的那句诗:“庭草无人随意绿。”据《资治通鉴》记载:王胄因为这句诗引来了杀身之祸,“王胄死,帝(杨广)诵其佳句曰:‘庭草无人随意绿,复能作此话邪?’”可身处韭菜坪目睹原野空旷时,你会发现王诗中“庭草”太过于小气,“无人”显得多余,那种刻意追求的嫌疑,不似韭菜坪的原野那么博大,那么动人。在这天野茫茫的高山上,小草随意绿,小花随意开。那些紫色、黄色的小花,在灰白的石边摇摆着;石头中生出的野草,绿中透红;野韭菜花紫中夹白,像礼花绽放……且让生命与闲花野草共舞,与云与雨吟唱吧,这是何等轻松自然和惬意人生的快事!

  眷念韭菜坪,是因为这里的雨有一份诗意。它说来就来,说到就到,记忆中第一次到韭菜坪的时候,高山上的雨就这样酣畅淋漓地倾泻而下的,那是我一生中见过的离天最近的雨,也是最纯洁、最动人的雨。

  眷念韭菜坪,是因为这里的云随意舒卷,雾随意弥漫,无遮无拦,充满了任性和率真。

  眷念韭菜坪,是因为这里无论是草丛中觅食的牛,还是放牧的彝人,昂起头或坐于地都是山风吹皱的一腔纯朴……

  雨也罢,云也罢,雾也罢、牛也罢、人也罢,一切都随意闲适,道法自然。

  这里的一切都是谜。

  为此,我带着疑惑在心中暗暗发问:

  韭菜坪的日出是生命从云梯里的诞生吗?

  韭菜坪的佛光是上天赐予灵魂的召唤吗?

  韭菜坪的石头是我们前世遗落在这里的生命路标吗?

  韭菜坪的花草是我们在酣睡中随夜风降临的一段美梦吗?

  卢梭说:“人生而自由,却无时不处在枷锁中。”

  闲适、自由、随意是一种哲学,也是一种最冲淡的境界。

  人生最需要的就是这种闲适、自由、随意,没有了闲适、自由、随意,人就会顿感内心独苦,生命如纸,活着也就失去了意义。

  果真如此,那就让生命为闲适、自由、随意祈祷吧!

  登上韭菜坪,你不是人,你是闲适,你是自由,你是随意,也是峰巅!

  

  附记:韭菜坪,位于六盘水钟山区与毕节赫章交界处,海拔2900.6米,为贵州境内最高峰。 2009年8月12日,钟山区举办中国凉都消夏文化节登高活动,我与市文艺家采风团到此,聊作此文以记所见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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