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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振忠||猴儿山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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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4-03-11 09:12作者:康振忠来源:西南文学网网址:http://www.xnwenxue.com

                     

孙悟空在中国是家喻户晓,可他算啥呀!只不过武艺强点,会那七十二般变化罢了。可他身体却如人般大小,且还形销骨立、全没一点英雄样。咱家乡的猴儿山可就不同了,它虽仅是贵州省独山县的一座地方名山,可他却身高千丈、体态伟岸、头如篮球场般大小。提起猴儿山,独山人100个人有101个人知道。为什么呢?有一个还在他娘的肚子里,天天听老爸老妈唠叨,还没出世就知道了独山有座猴儿山。猴儿山充滿了太多的神秘,然而,上至八十岁的老翁、下至浑身充滿活力的小青年,却没有几人亲临山顶,一辨传说中的真伪。

猴儿山在独山不是最高的山,最高的山在猴儿山东面,名叫更顶山,海拔1665.5米;北面有座山叫大风坪1628米;再有一座山叫大草山1614米。猴儿山在独山屈居老四,然而,问起前面三位大哥,土生土长的独山人却是十问九不知!我也是几年前听气象局的杨桦先生谈起,才知有那几座山的。由此推断,应了世间一句名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猴儿山海拔1605米,城东约25公里处。小时候在家推开窗我就能看到猴儿山,他就像一只蹲着的猴子,昂着头,周围云雾缭绕,飘飘渺渺地在空中飘浮着,给人一种神秘感。

对门的戴老二年长我几岁,小时候他曾对我说:“猴儿山上有神仙,人要想长生不老就要到那里去修练。以前,张三丰还没成仙前就在猴儿山修练过,山上还有他坐过的石凳,他练功时踩出来的脚印。所以,猴儿山不是普通的山,他很有灵性,会走,不信?你就同我到飞机场那里看看。”

听了他的话我似信非信,他见我傻乎乎一副疑惑的眼神很是生气,不由分说拖上我就走。

到了飞机场,戴老二指着猴儿山对我说:“你给我看仔细了,猴儿山就在那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猴儿山跟我在家楼上看的果然不一样,清晰多了!只见片片白云在猴颈处飘来飘去,猴头像是在动,眨一下眼变一个样,只是那嘴脸,越是认真看就越逼真!

是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在惦想着戴老二给我描绘的猴儿山上的一切。

从此,猴儿山便在我的脑中生了根,一有机会我便死缠活赖的向大人打听有关猴儿山的传说,不打听还好,一打听便遭到大人的呵斥:“你打听那里干什么?我跟你讲,那里山高林密、虎豹成群,经常还有野狼出没,谁走到那里总是有去无回。那一方的人也野蛮得很,又穷,常常是苞谷、苦荞粑度日……”

稍长,到了三四年级我便开始看一些小说,书中那些武功高强的侠士都是在深山密林里修练武功,由此论证了猴儿山上定有高人的传说,我愈加地对猴儿山神往。

那时的小孩比现在的小孩愚笨,十来岁的年纪懵懵懂懂的,最容易受到蛊惑,或者称之为愚弄。我将书上看到的和耳朵里听到的两相结合,便生生认定了猴儿山上定有世外高人的想法。要是能向他们学点法术,吃不饱穿不暖的我们岂不就衣食无忧了!于是便天天幻想着飞天入地、天马行空的来去自由,自己和家人吃穿不愁还可以劫富济贫,做-个响当当为世人津津乐道的英雄好汉。

有幻想的小孩是幸福的,直到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发生,立新风破四旧的号召喚醒了我这浑浑噩噩的脑袋,觉醒了的同学随风跟着造反,殴打和凌辱自己的亲人和老师。我则和几个胆小的同学躲到广西拔贡谋生去了。

十四五岁的年纪终日就战斗在丛山峻岭间,开山放炮、挑土打夯,猴儿山的影子离我渐行渐远。

光阴荏苒犹如箭一般的飞逝,转瞬间我已两鬓斑白成了半百老人,可是,猴儿山的结就像橡皮筋一样还牢牢地系在我心中……

事有凑巧,家对门的史顺杭向我拉起家常时,有次挑逗性的问我:“你不是吹牛说喜欢长途拉练吗,敢不敢和我一起去猴儿山?”我疑惑地望着他清癯的面庞:“你都七十岁了,还想去猴儿山,来回一百里路啊!”

“啍!你也太看不起人了,七十岁怎么啦?只怕你还走不赢我呢,想当年我给杨勇司令员当通讯兵时……”老史越说越激动:“敢,就叫上你家二弟、还有小刘,我们几个明天就开始去探路,一步一步地推进,用四五天时间来完成去猴儿山探秘的前期准备工作。”老史像个军事指挥家在指挥重大军事战役一样。

第一天我们经大河囗、亮寨,到桃花山、三祖坟,隔着百米深的大峡谷,猴儿山就在眼前。对着正面蹲着的“猴儿”, 真是壁立千仞。我们犯难了,这怎么爬得上去啊!

老史和小刘真不愧是在部队摸爬滾打过几天,还真有一点军人作风,小刘跳跳脚,调皮的看着我说:“只要你哥俩敢去,我就跟上!“

老史看了他一眼,坚定地说:“我就不相信,世上还有上不去的山!我们倒回去问当地的老农,总该有人上去过吧。”

在亮寨问了四五个老农都说没有去过,有的人竟将头揺得像拨浪鼓:“你们城里人是吃饱了撐的,远天远地的跑来找罪受!”

正在我们气馁之时,有人吿诉我们:八十三岁的韩大爷年轻时去过。

韩大爷谈起年轻时去爬猴儿山,顿时两眼放光、精神矍铄:“我那年去爬猴儿山,才二十多岁……

你们到三祖坟顺着峡谷往右走,前面有条大马路到三棵树,到夏山后有条石板路直接到猴儿山脚下……

天气好的时候,你站在山顶可以看到柳州……”听到这里我觉得这老者不但健谈,还很吹牛!人之目力,最远时可看20千米左右。柳州离此直线距离起码也在200千米以上。但是,我们都没有点破,一任他兴致勃勃的胡吹乱侃。

经过几天的探索,我们终于出发了。早上六点半就出门,十一点半钟就到了夏山,一路走来多是光秃秃的坡,马路都修到了三棵树,再没有多久就到猴儿山了,一点都不感到偏僻,更没有荒凉的感觉,也不觉得她的贫瘠,难怪韩大爷牛皮烘烘地说:“我们这里也像你们城市一样,用的也是自来水。你们的水要钱买,我们只是当初接管子时凑点钱罢了,烧的我们也不愁,沼气池是政府派人来搞的……”

夏山的山真高,爬了约40分钟才登顶,刚弯弯拐拐的走没多远突见路边摆放着许许多多的料石,大的约有一二吨重,可那料石却不见人工雕琢的痕迹,放眼四周,到处都是长满茅草的土山,真不知这些料石从何来,要运往何处去?

莫非这是天上的神仙,外星人来搞的,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一路吵吵嚷嚷的争辩着,很快就来到了猴儿山脚下。

猴屁股的下方是一片沙地,适宜种花生和红薯,因为远离人家荒芜着。猴腹旁另一座山的山半腰有几间长满了茅草的房屋基础,看其规模,以前一定是大户人家的豪宅。

我们从猴屁股顺着猴脊背往上爬,到猴颈处是两颗50CM左右的巨石,老史和小刘两大步就迈了过去,二弟也磨磨蹭蹭地过去了,断后的我不知为什么却产生了恐惧,趴在猴颈处往下看,云雾缭绕,几只老鹰在我们脚下飞过,调头看“猴脸”, 原来是风化了的石壁,坑坑凹凹的,真像那愁眉苦脸的猴面。

猴颈的两边是百丈悬崖,冷风吹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但是,同来的伴都过去了,我总不能功亏一篑,让他们看笑话吧,咬咬牙,我也挺着胆闯过了那生死的一米线。

过猴颈后攀着岩石上的小树枝我们很快就到了猴顶,这是一块球场大小的平地,杂草丛生,还有几棵长不大的树,乱草丛中丢有烟盒、矿泉水瓶和一些包装纸,证明有人来过。站在山顶远眺,群山、村落、河流、飞鸟,统统尽收眼底。目力所及之处偏偏不见城市的踪影,可见韩大爷是真的吹牛了。

我们在山上寻找仙人的踪迹,连草根都翻遍了都无法求证仙人曾在此生活过的痕迹。只是发现了一口一尺见方的水井,小刘不由有些奇怪:“这么高的山,顶上还有水!”

二弟调侃道:“山顶之水就像人头顶的血液一样,有什么好奇怪的。地球也是一个有生命的物体,再高的山也要靠血液偱环来维持生命,要不然岂不就脑供血不足了。你看那些小树、茅草,它们就靠地球物体的血液来滋养的,犹如人头上的毛发,青春痘……”小刘觉得他吹牛有点过火,反驳道:“你说河流就像人身体的血管,那……”

我没有参与他们的争论,刚才过“猴颈” 时,我是狠心壮着胆过来的,现在心都还在“嗵嗵” 地跳,还不知怎样回去呢!

在山上小坐了一下,大热的天也感到了丝丝寒意。风,无遮无拦的吹来,我们几个禁不住都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说来也怪,几个喷嚏后我心中的那种恐惧竟随着口沫喷了出去,脑子顿觉清爽了许多。这时,顽皮劲又上来了,我和他们在草丛中翻找仙人的踪迹,正当我失望之时,老史在那边叫了起来:“嘿嘿,老子终于找到你了!”

听他那高兴的声音我们三个急忙围拢过去,老史指着一块滑不溜鳅、半风化的石头对我们说:“哪个敢讲这不是张三丰练功踩出来的脚印……”听他那语气,好像谁要否定他的说法、他要跟人拼命似的。

我熟知老史的脾气,不想和他对拗、更不想拂了他心中残留的幻想,强打哈哈道:“是呀、是呀!不是仙人,谁能踩得出这样的脚印!”

小刘年轻性情耿直,当过特种兵的他喜欢直来直去,他面向我和老史:“你两个是老眼昏花了,人上了年纪就喜欢主观臆断、凭空推测。你们凭着小时候的幻想,牵强附会、生拉硬扯地将一颗风化石硬要套到古人的身上,再添枝加叶的加以描绘,好似这里真有外星人来过似的。幸好你们不是县里面的什么人,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在别有用心的搞宣传,活脱脱的要将一座普普通通的山演绎成一座世界级名山。”

老史经他如此一抢白,脖子上的青筋变得愈加的绿,再由绿变成红,瞬间就鼓了起来,就像上面爬满了蚯蚓似的,他胀红着脸道:“你看淸楚点再说好不好?”他指着石上那凹进去的石印子,对我和二弟说:“你们看,这不是五个脚趾印是什么?你们再看这边,刚好是一左一右两只脚印。”

二弟和我即忙附和:“是呀、是呀,不是仙人踩出来的,一般的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能踩出这么清晰的脚印!”

老史听我哥俩这么一说,紧绷着的脸色绽开了,他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拿我当傻瓜呀!未必还真以为我相信有神仙?难道你们几个不是为了追随小时候的梦想而来的?讲良心话,我没有夺天下崽的本事,要不然,就凭这块奇异的石头,这天下第一山老猴,你怕我还不将她炒成世界第一名山,申请个世界吉尼斯纪录也是没问题的呀!”

隔着云雾饱览了群山,我们自有一种成仙了的感觉,可是,长江好耍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要拜拜了,老史不无留恋地说:“我想在80岁以前每年来猴儿山一趟,不知你们几个有没有兴趣再陪我来?”

我们三个几乎是众口一词:“来就来,哪个怕哪个!”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可不是人们凭空捏造出来的,为了争取主动,我几大步抢到了他们的前面。

下猴头时就先遇到了困难,手抓着树枝一步一步的往下溜,有好几次脚伸下去了却找不到立足点,心里一急,脑门子就涔出颗颗汗珠,上面的这些家伙不明就里,还一个劲地催:“快点,你搞快点呀!”

我懒得理他们,一步一个坑的慢慢往下挪,面子和生命,毕竟后者更重要。没承想,我抓住的一棵小树枝竟忪动起来,树根上的浮土和小石子带着尘灰、扑头盖脸地往我身上砸来,我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不无好气地冲他们吼道:“催催催,催你娘的个屌,害老子差点真的成仙去了!”他们也吓住了不再吱声,任由我慢慢地往下溜。

又回到了猴颈处,这里虽然没有刚才危险,却要胆量。这里光禿秃的,脚下连一棵草都没有,眼睛不敢看下面,却又不能不看,50CM宽的岩石下面是万丈深渊,两颗岩石间又还有20CM左右的间隙,凉风从下面吹上来使人不寒而栗,我突地感到一阵晕眩,急忙紧退到猴头脚,屏住呼吸,定了定神,他们三人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过去?”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仰望蓝天,佯装着笑脸答道:“你们就没发觉在这里看205(地名)是最佳的选择?”

不知他们是被我忽悠了还是打哈哈,竟都说:“嗯,在这里看确实比在别处看淸楚。”

可是,我心里明镜似的:这种恐惧万万不能让他们察觉,被人耻笑事小,它同像打呵欠一样是最容易感染人的,万一他们有谁也染上了这“恐惧症”, 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毕竟,每一个人的抗体都不一样!其中只要有谁趴下了,就会成为大家伙的累赘。

想到这里我忽地来了勇气,勇敢地向这“死亡之地” 迈出了第一步……

什么叫一步之遥;什么叫咫尺天涯;什么叫可望不可及;甚至……在那一瞬间我统统体验到了!

我以后再不冒这样的险了,这简直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这是我迈过猴颈后的第一个想法:我们毕竟都是近60岁的人了,每一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心理素质更是千差万别,因此,适应恶劣环璄的能力也就不同。老史虽已进入古稀之年,可他年轻时当兵,就经常在丛山峻岭间奔走,复员到水利局工作后更是经常跋涉在荒郊野外,他早就适应了这种近乎残酷的环境。认识到这一点以后我才意识到:盲目的和人比拼,是否过于莽撞了?

沿着猴脊背我率先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心里轻松了许多,再看猴头,越看越像,心里竟突然涌起了一种亲切感,多少年来朝思暮想能亲临其境一别庐山真面目的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

啊……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作者简介:康振忠,贵州省独山县人,企业退休人员,老三届知青。


(编辑审核:陈友云)



文章分类: 散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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