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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忠明||命悬扣黎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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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4-04-01 09:37作者:殷忠明来源:西南文学网网址:https://www.xn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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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留意,就能发现我们身边英雄......

                                                           题记

我不愿点燃鞭炮/我怕惊扰你长眠的英魂/我只想点支香烟/静静地陪你坐一阵/我不想流下泪痕/我怕你看见会睡的不安稳......

坐在副驾上的五十来岁的“大个子”跟着轿车上音乐的歌声轻轻地唱了起来。怕影响车上的其他人,他把音响关得很低,便从独山县城唱到三十多里的百泉镇羊凤军烈属黎婆家。慰问了军烈属黎婆家,接着上车又继续唱到与广西交界的麻尾镇麻往村烈属田婆家。在车上我发现唱着唱着,他的喉咙有点硬咽,声音有些沙哑;唱着唱着他竟然扯着纸巾颤抖地、不停地擦着眼泪,坐在后排的我们三人和驾驶员一言不发,也随着他的歌声沉浸在伤感悲壮的氛围中。慰问军烈属活动的内容十分丰富,其中就有文艺节目。“大个子”又点唱了这首歌,经活动主持人介绍,这首歌的歌名叫做《木棉花开的早晨》。

木棉花开的那个早晨/你滚烫的热血沾满我的衣襟/一面军旗紧握在你手/一生豪情化做了硝烟浮云......

原来,2023年“八一”期间的一天上午,艳阳高照,秋风送爽,作为独山社会人士“慰问军烈属公益群”一员的我,志愿捐款参加了看望、慰问军烈属活动。这样有意义的拥军优属活动在独山数不清开展多少次了。这一次组织者安排我与三位退伍老兵同乘一辆车。5部车都满座了,便先后向边远的大山深处寨子,即县内的百泉镇羊凤村甲港组和与广西交界的麻尾镇麻往村拉抹组的两户军烈属家开去......

这次自愿慰问军烈属活动结束后,组织者退伍老兵、好友王国雄和官智敏告诉我,黎婆的儿子蒙泽堂和田婆的丈夫莫顺能在参加上世纪八十年代对越自卫还击战英勇牺牲的大概经历。

蒙泽堂烈士是独山县百泉镇羊凤村甲港组布依族农民,现已80多岁的黎德兰的儿子。蒙泽堂于1983年1月入伍驻守云南边关,1984年4月30日,在中越边境者阴山战斗中牺牲,时年二十岁,追记二等功,长眠于西畴南疆烈士陵园。
    莫顺能烈士,独山县麻尾镇麻尾镇交抹组人。1968年3月,莫顺能告别新婚妻子田锦萍,入伍赴云南蒙自边关,中共党员。先后被提升为班长、排长、副连长,曾任过师部教导队教员,荣立三等功两次。1979年2年18日,刚提升为团部侦察参谋的莫顺能在中越自卫反击战中光荣牺牲,被追记二等功,安葬于河口南溪烈士陵园。

此外,王国雄和官智敏主要告诉我,关于“大个子”在那场战火硝烟中负伤,捡得一条命回到家来,现在右腿配着假肢的一些情况。

难怪好多年来我经常在县城中医院、中南广场一带和一些公益活动场所看见一位约一米八的男子艰难移动的身影。于是我很好奇,并请求好友王国雄把我引进独山林业局宿舍“大个子”的家进行了采访......

主人他叫艾礼林,独山基长镇上道人。1984年金秋十月的一天,美丽的贵州独山县城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送兵的队伍排成长龙,从大会场出发,直送到独山火车站。他终于荣幸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怀着激动的心情和家乡父老的叮咛和嘱咐,登上了开往广西方向的列车……

当兵时他十八岁,在广西边防三师炮团服役,服役期一年多就退役了,曾经有人问他,“兵役期应至少两年,为什么你只一年多呢?”

他说缘由是这样的:

我们到了部队新兵连,进行了一个多月的强化训练,白天培训事技能,晚上进行政治和军事理论学习,认真理解“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宁死不当俘虏”、“枪是战士的生命,遇到危急跳崖时刻,也要把枪砸烂不留给敌人”等要意。还要强化熟悉各种武器性能。经过红色洗礼后,我被分配到“160”迫击炮连,我们的营房在广西宁明县,与越南相邻。

在对越自还击战中,我和战友们为了祖国的安宁,纷纷写请战书积极参战。于是,我们连有8人被派去前沿指挥哨所,有连长陈诚慕,排长钱雪忠,有线班长李世和,无线班长张强,新兵有我和许承作,还有侦察排的两位战士,组成了指挥排,负责侦察敌情。

从营房亭亮那个地方到我们连的炮阵地板烂寨子有4个多小时的车程才能到达,再从板烂寨子到扣黎山半山腰,又是1公里路程,路面坑凹不平。接着上444级台阶,再走千米远山梁,就是我们的观察哨所。

1985年2月10日扣黎山战斗打响,2月13日下午5点多,越军炮弹雨点般覆盖在我们观察哨所那片区域阵地上,整个区域天昏地暗,地动山摇,扣黎山山梁上被炸得光秃秃的,没有隐避的地方。观察哨所与炮阵地的电话线路被炸断了。我是有线通信兵,许承作是无线通信兵。我们两个主动请战去接线。从哨所到断线的地方有千米远,我们冒着弹雨前往接好了线,在返回哨所途中,越军发现了我们二人,又疯狂地朝我俩开炮,有一发炮弹落在距我俩一米多的地方爆炸,我们俩同时倒了下去,爆炸后我拉着许承作的手说,“这里危险,起来赶快离开”,拉他的时候,我才发现许承作的后脑勺被炸没有了,白色脑浆和血水溅了他的右半身,牺牲了。这时我想哭,吼不出来,想站也立不起来,怎么用劲也无济于事,一看我的右腿裤脚已经被炸没有了,一摸脚包肚,感觉湿漉漉的,血液凸凸的往外流淌,我才知道我也负伤了。为了躲避炮弹,我含着眼泪迅速地把牺牲的战友推到弹坑,解开自己的裤带来捆扎自己的大腿止血,刚包扎好,一发炮弹又在我附近爆炸,把我震动翻下坎去。好在我还有点清醒,于是忍着剧痛艰难地往有躲避炮弹的地方爬去,爬了十多米远,终于爬到一个陡坡坑道口,被一位步兵拉进坑道去……

等我醒来问这是哪里,怎么炮声还不停?“这是崇左军医院,这不是炮声,过年了,是人们放鞭炮的声音。”来医院看望我的战友们告诉我,说我昏迷了六天六夜。当时的情况是我被拉进坑道后,还没重新包扎好就昏迷了。越军的炮弹停后,已是下午六点多钟,热带雨林气候多变,大雾弥漫,整个扣黎山烟雾沉沉,十分凄凉。这时,坑道的战友他们立刻与哨所取得联系,哨所又与上级取得联系,请求用直升机来接送我俩,可是天气原因,直升机不能起降,无法飞来现场,只好改用拉炮的解放牌汽车装上河沙预防抖动,然后把我们俩放到车上去拉到了桐棉的烈士陵园。恰好这时,我们团指挥连的战友们奔赴前线路过桐棉,把许承作安葬了,战友们发现我还在动,还有心跳,说我经抢救还有活着的可能,就发动全连战友献血,结果有两位战友的血型符合,并输进了我的血管里,赢得了第二天上午拉到崇左军医院抢救的时间……

在我昏迷的六天六夜里,医生说我的脚肿得像水桶一般的大,醒来后,稍微小了一点。来崇左医院战友们还拿战场快报给我看,内容是“向越军讨还血债”;“为许承作、艾礼林烈士报仇。”还有我们团的一位叫艾礼鑫的战友,由于不知我的情况,写了封信,连同这张快报寄到独山我父亲艾锡柱的手里。后来才知道,我父亲接到这个不幸的消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一点昏厥,又不敢哭出声来,也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母亲,自己悄悄悲伤了很长时间,直到部队和医院发涵给我父亲,征求对我截肢的意见,我父亲和幼小弟弟前往崇左医院,我一家人才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在医院里父亲说,“感谢部队领导和医院抢救了我儿子的生命,”又对我安慰说:“截肢就截肢吧,活着就好。”

医生告诉我“由于弹片贯穿了脚包肚,静脉和动脉都打坏了,从战场到崇左医院又经历了十多个小时,伤口感染了只好截肢,不然就有生命危险。于是我在崇左医院治疗了半年多,又到上海安装了假肢,1985年底我就办了退伍手续,怀揣部队“二等战功”和“一等伤残军人”荣誉回到了我的家乡。

回到家乡后,在党和政府、父老乡亲的关怀下,我到县民政部门管理的烈士陵园上班三年,后来因伤口复发,行动不便,不得不辞工回家。尽管如此,这么多年来,我不怨天尤人,也不找政府的麻烦,心里只想,只要国家安稳强大,人民安居乐业,没有战争,没有逃亡,没有妻离子散,背景离乡就可以了,也让那些为国家安宁牺牲、长眠在祖国南疆烈士陵园的战友们最大的安慰。每当组织去军烈属家慰问,我又想起了在我身边倒下的许承作和许多牺牲的战友。所以我经常爱唱《木棉花开的早晨》,就是为了怀念他们……

听了艾礼林的经历讲述,我才逐步体会到那天他为什么唱这首歌唱得那样深情。艾礼林还告诉我,那是因为木棉花是落叶大乔木,每年3~4月份先开花,后长叶。花橙红色,像血染一样,树形具阳刚之美,十分好看。南方都有都这种乔木生长,深受市民对木棉的青睐和尊敬。《木棉花开的早晨》结尾歌词是:

鲜血染红的木棉花呦“在南疆的土地缤纷/战火洗礼过的军旗呦/是血染的风采/血铸的军魂......


作者简介:独山县政协退休干部


(编辑审核:陈友云)




文章分类: 散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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