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logoxiao.png

设为首页 | 收藏本站
 

qrcode_for_gh_6cacc3437a78_258.jpg

扫描进入微刊

散文诗:一种结构主义的精神絮语

 二维码 58
发表时间:2017-04-12 17:43作者:董喜阳来源:西南文学网

  浅谈个人对散文诗的创作,首先必须要梳理清楚散文诗的深层含义,自我对散文诗创作的“介入”和猎奇点,以及我们从感官世界向精神领域进军的抵牾。我想,一种文体的存在并不是偶然的,它应该是社会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同步发展催生成的产物,它既有自己特殊的个性化的一面,又有与其它艺术样式并驾齐驱的活性因子,比如说散文诗。

  散文诗的创作自古就有,东西方并存。只是我们并没有适时地给它一个合理的定位和称呼。散文诗的观念,它的内涵外延一直在跌宕起伏、嬗变的社会变化中,对散文诗本质内核的抵达,对其艺术精神本源的探索必须要经历一个从理解、触摸、深入,并抵达的过程。

  散文诗,其本质有别于散文和诗。它既有散文的形式与自由之美,又富有诗的灵动、飘渺、轻盈之性格,它是散文和诗相互杂糅、碰撞、交融的结晶。但我们清楚地明白,它并不是只有散文和诗单纯的外表,还有自己神秘的面纱。在其漫长而复杂的时间推移中,散文诗的思维创作和精神面貌已经打破了传统——散文和诗嫁接的定义。它不是一种“杂交”,它有着自我的精神属性,不再是其它艺术门类的移植和绑定,它变成了新的艺术样式。

  纵观中国的散文诗创作,它已经和诗、散文、小说、戏剧、报告文学等众多文学样式形成对抗,或者说重新跻身于艺术之林。着名散文诗人耿林莽的作品《散文诗的六重奏》入围2014年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就充分地证明散文诗已经长出自己飞翔的翅膀,有着自我的艺术肌理和丰富的骨血。它在积蓄阳光和力量,低处的飞翔,这是一种练习。

  我记得罗兰?巴特曾经有一个对诗和散文的定义,他认为诗是散文减去了某些东西,散文就是诗增加了某些东西。所以我觉得散文诗是介乎于散文和诗之间的一个游动的文体。过去,很多散文诗人走进了一个创作误区,独辟蹊径,闭门造车。实则大谬。更有甚者,散文创造能力遭人质疑,诗歌文本写得不伦不类,转头专攻散文诗。他认为散文诗的外在形式很奔放,收放自如,无拘无束;内在品相就是抒情,无方向感地抒发,却空间感地描摹,少多维度立体感地咏物……把散文诗创作当成一种简单机械的体力劳作,其创作文本空洞无物,无病呻吟,无风花却能雪月,无阳春也可白雪。可知用惨淡的月光如何充当大漠雄浑的落日?用臭水沟怎可能营造出唯美的小桥流水?断肠人在,天涯却远。

  古义的散文,依“二分法”,分为韵文和散文,所谓韵文诗,无韵为文。散文诗兼容并包,海纳百川。它从表现形式上既有诗的韵致,可朗朗上口,气吞万里如虎;也可长短句交错纵横,任意组合,也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正因为它的这种优势,给我们散文诗的创作者提供了更多创造的可能性和探索性,更多的自由度和挥发度,更多的从扁平化的平面思维向尖锐化的立体思维过度。我认为,散文诗应该是具有“时间真诚”与“历史真诚”的状物摹景的声情并茂,具有哲学思辨与宇宙意识的真实性的文章。它的材料、主题、结构、语言、意境、情味、志趣应该是历史的、时间与空间的,并不是孤立无援的。情无疑是造就散文诗的魔方,是散文诗创作的第一要素。这情可是“妩媚的青山”,这情可是“九天揽月”的豪情,可温馨,可唯美,可雄浑,可激越,风情万种,于心不尽……

  散文诗一定不是诗的散文化,也不是散文的诗意化。它很可能是接近诗与散文的一种艺术载体,它有诗的特征与诗意喷涌的细节,更有散文的成份。我总觉得,散文诗就是一个词,一个系统的,有机的,高度完整统一的“词”,并不是“诗”和“散文”的合词,尽管它叫做散文诗。散文诗有着不可替代和无法比拟的凝神瞬间与精神世界,博大得无法估量。散文诗既是创作者对现实物质世俗的描摹,又是虚拟的延伸,有和谐,但更多的是对立,尖锐的矛盾丛生。或许散文诗就是这样一种文体,它从西方传过来,在中国的正宗往往还是以冲突为美,这里面最典型的就是鲁迅的《野草》。我读鲁迅的《野草》,和谐意识从不存在。包括他写过一篇叫《好的故事》的文章。唯美而凄惨,婉转而感伤。当你看到最后一行字会发现,我醒过来了,我做了一个好梦,跟好有关的梦,而后你会发现这只是一个幻觉,他写的所有一切,就是为了要颠覆,颠覆这样一个美好的故事。于是,我们从鲁迅那里看出端倪,散文诗就是要制造现实世界“磁场”间的颠覆、致幻,虚实间的万千气象。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认为散文诗的创作应该是包罗万象的,它的体积和容量都是惊人的大,无限的大,接近正无穷的大。它可以是单一的个体,也可以是无限个文学样式的综合呈现。老诗人冯至说,万事万物,一草一木都可以入诗,成为诗意的化身。我想,散文诗又何尝不是?历史的,文学的,哲学的,美学的,建筑的,音乐的……都可以装进来;可以是东方的古印度文化,古中国文化。可以有《易经》、《诗经》,甚至武侠小说中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飞檐走壁,占卜星卦,天文地理,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可以是西方的建筑、物理、天文、医学、伦理学、歌剧、史诗等。我们从众多散文诗作品中不难看出,很多散文诗的创造者对东西方文化有着独到的见解和把握,并将这些文化的精髓融入到他们散文诗的创作、生活和理想之中,融入到对历史和现实、人性和人生、社会与文化、英雄与人格等的思考之中。

  一首散文诗里应该有什么?孔子、老子、庄子的学问?杜少陵、陆放翁、辛弃疾、苏东坡的诗文?孙子兵法乃至黑格尔的逻辑学?哦,是的!可以有书法、绘画、戏剧、音乐、美玉、瓷器、木雕、奇石等;可以在诗歌里莳花弄鸟,善朋交友,探幽思古;诗可以让心灵被冶炼得纯净、滋润、脱俗,融化古今。这是我散文诗创作的元素啊!

  散文诗博大精深,近三年的散文诗创作成为了业余时间烙在我内心最明亮的印记,在散文诗这座充满奥秘的城池里内心越来越平静,格局越来越宽广。

  “此刻,云是虚无的。太阳被两棵黄瓜秧高高举起,如果是球体。它的燃烧缺少响动,落花从唐朝而来,跑到葡萄架下睡着了。在梦中,它被点燃。坚韧而挺立的骨,前世。历史铺满灰尘,时间蒙上了一层霜白。鸡犬升天?一朵无名花开着自己的味道。

  此刻,灵是静止的。无方向感的雷声和雨滴涌来,它们散着欢儿,混进涛声。好似波浪穿着失去家园的破草鞋,在旷野奔跑。徘徊梦中,乾坤并不大,只是穿着袍子的向心力啊,拉得我身体生疼,缠的疲倦。丢弃它们吧,像捂住一声刚学会的鸟鸣。”

  ——《依然盛开的虚无》

  我在自己的散文诗中改变了抒情与叙述的风格,急促或舒缓,明丽或朦胧,让更多纯净乃至纯粹的思想融入其中,保持思想的高度集中性和纯洁性。我喜欢也习惯于把自我的眼睛当成是镜头不断在物质的推进中充满捕捉感,在自然光线的穿透中画面美轮美奂,在哲学的稻田中祈祷,向一场早降的秋雨问安。我喜欢这种自由落体状态下的散文诗创作,它算是我的散文诗精神创作之“前传”,一种解构主义的精神絮语文本。

  春雨绵绵,樱花绽放。我孤独的心绪是我和春雨、樱花独享的秘密。一些事情,过于执着,总是以悲剧的形式残留。一个人走了,有一个人永远在和他不停地说话,却没有回音。如空荡的山野。

  山,也有伤口,只是它把眼泪化作了清泉,呻吟幻变成树木的摇摆。

  山无言,永远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怀。永恒存在于记忆与感动中。

  一朝恍惚,万点梨花。场景中,只有花儿,花开花落花满天。

  我知道,那是我记忆中的海洋,海面上波纹荡漾,环环相连,曲曲成梦。

  ——《花开花落花满天》

  现实中的忧伤,电影中的迷茫。创作这首散文诗,让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位当代“散文电影”大师——泰伦斯?马利克。我们留心观察其他的电影人,或许有习惯经常记下看到的震撼故事或有趣段子,作为丰富其下一部作品的灵感和素材,但马利克显然永远像个诗人那样,像一个散文诗人那样,随手记下触动自己的风景、情感和心境,至于故事,于他而言,能大得过这个永远悸动的美丽世界吗? 比如他的名作《生命之树》,再到后来的《通往仙境》。在《通往仙境》中,马利克就大刀阔斧地祛除作为剧情电影应有的一切巧合、设计和矛盾冲突,彻底成就一部遍布风光和心灵感悟的“知音体”纯爱片。

  所以,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一位优秀的散文诗人,因为他具备了成为优秀散文诗人的气质和特征、素质和修养。我们的散文诗创作可以设计矛盾,制造冲突,也可通过心灵感悟抵达艺术阵地,保持艺术的难度写作,发挥我们与众不同的想象力与创造力。

  散文诗创作应该是平实有物的,通过日常的琐碎的生存经验产生。不是非要像李白,在思想和眼光上逃离社会的樊笼,不是非要他凌迈卓绝的天纵之才,豪放飘逸的胸怀,乘着庄子想象的大鹏。散文诗创作可以挥斥八极,与鸿鹄共翱翔,如司徒空说的“吞吐八荒……真力弥满,万象在傍。”我们可以孤山映月,小桥流水,可以众鸟飞尽,闲云野鹤,保持与散文诗艺术,与自然,宇宙万象的气密性,默识宇宙幽寂亲密的面庞。我想,我们的散文诗创作有必要展示出一个完密和谐的系统,并不是单依靠诗人的直觉和情绪,创造出一个旷邈,深宏,而又单纯、亲切的华严宇宙,像一勺水折射出整个星空的天光云影一样。

  散文诗创作的语言应该是节制并富有律动的。散文诗的形式虽然自由,长短句不限,但我想散文诗从本质上讲还属“诗”的范畴,因此它的语言应该是长短相间,并有节制的。诗是语言的直接再现,而语言是价值的居所。从某种意义上讲,语言是诗的第一要素,它是诗之所以为诗的呈现,但诗又不是语言的全部。现在很多诗人把语言归结到技巧范畴,我认为有误差。一首诗的表现首先在语言的魔力,是语言制造了美和享受的前提。但如今很多散文诗作者滥用语言的功效,意在制造落差和视觉美学,实则落入诟病的深渊。

  散文诗创作的意象遴选应该是严密而静穆的。我们不能对花空抒情,对月徒伤悲。从散文诗的意象选取能看出一个散文诗作者的品格、格调、精神气象和思维脉络。《论语》中讲:“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只有高超的格调,高古的品性才能塑造出优秀的散文诗作品。从一首成形的散文诗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出作者的创作生气。比如浮躁之气减少,平实之风益多,急功近利之态减弱,潜心创作之心益强,玩文字的气氛渐淡,职业的敬畏感益浓……

  散文诗人需要的是一个对时代感、历史感和文学使命感有着独特表达的人,在历史和时空的转换中去诠释着自我的诗学理念,在当下散文诗坛,做到这一点很难。散文诗创作必须摆脱旧的落入俗套的模式,可以融入古典美的元素,追寻西方古典的情愫,对传统诗学理念和宗旨就行破坏性的颠覆和有机性的重组。必须有对历史、文学、哲学与美学有着精准的把握、理解的能力,在自己的散文诗作品中却完成历史文明的解读和建构,并通过散文诗把众多的难以发现的大众的美传播出去,让一些想要表达却文化修养不够的人去感受散文诗艺术的质感。我们的散文诗中可以有西方、欧美、非洲、大洋洲正在消失的上古神话、传说,可以在散文诗中营造一种虚无的、迷幻的意境,远古的战场、消失的古文明、阴森可怕的传说,都可以成为我们笔下的意象,这才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散文诗人,散文诗创作。

  最后,我想说,散文诗创作,需要心灵的劳作和精神的升华。它并不是随意的文学,更不是随便的艺术。这让我想起了一段话,牛津学派有一个非常有名的一个语言哲学家叫吉尔?伯特赖尔,他有一句话说得很有意思。他说“在心里”这样的词。我心中所想,散文诗创作就是在心里,这样的词应该从我们的辞典里开除出去,原因就在于我们不可能看到我们的心里面,我们只能从我们的行为、行动里面推测我们的心理,我们的外部行为就是我们的内心,我们的外部行为,我们怎么做的,怎么行动的,就是我们的内心。

  年轮流转,洗净铅华。从创作中来还要到实践中去,在那里体悟和认知,在那里冥思和苦想。古人讲:“腹有诗书气自华”。对于个人而言是修养,对艺术而言是修为。我深信一个具有文脉深厚、书香飘溢的诗人往往具备高屋建瓴的精神气度,相信这星火燎原的理念贯注他们的全身,把散文诗艺术推向更远的天空……


阅读后您觉得本站文章怎么样?
非常棒!
还不错
一般
极差
投票
查看结果
新发文章
会员登录
登录
我的资料
留言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