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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  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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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7-13 10:02作者:傅国良 编辑 殷秀喜来源:西南文学网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电影下乡,《林海雪原》里有条很神奇的狗叫赛虎,名字威武,于是,无论哪里,都能听到呼叫赛虎的亲切声音。村长老苟不和别人雷同,给自家的狗取名赛豹,也很雄壮。
   赛豹和它的主人一样横。无论是谁家杀个鸡和鸭的,它总是第一个嗅到,第一个赶到,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鸡鸭屁股和内脏里的肺等不要的杂碎,被抛出来,还没落地,就已经被它叼在嘴里了。其他的狗,只能眼巴巴看着。有时,它出外了,走远了点,这些东西被别的狗叼到了,只要还没进肚里,它冲过来,毫不客气把东西收走,好像那注定是它的。全村的狗都被它咬过,都怕它;然而,全村的人也怕它。
   二毛家来了客人,杀了一只鹅,赛豹就站在二毛跟前,看着二毛拔毛,一地的鹅毛,它是不感兴趣的,只等二毛给鹅开膛,等他抛那不要的鹅肺、鹅屁股。但是,二毛很嫌它,当然,人人都嫌它,就骂了一句:“该杀的,给我滚远点!”不想,村长老苟正路过,听后,大怒,大声喝骂二毛:“短命的,赛豹碍你哪里了?是偷了你家的还是抢了你家的呀!”二毛在村里脑瓜子是转得快的人,马上堆笑,说:“村长,我骂别的狗呢?”老苟放眼四周,只有一条狗远远地站着。他当然明白,显然不是骂那条狗,继续骂:“你小子是不是没尝过戴牌子游行的味道!”提到挂牌子,二毛更加害怕,谁在队里上工偷了懒,或是不听他使唤,老苟就可以用绳子把他五花大绑,面前挂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坏分子!”老苟用绳子牵着,押着“犯人”走村串户,这叫游行,让人看看,不听他的下场。这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已是改革开放了,他没有动用威风凛凛的权力,不是他不想,而是政策发生了变化,当然,大家也知道,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依然畏他六分。而老苟依然相信这政策还会回来,所以敢吓唬二毛。
   二毛继续堆满笑脸,唯唯诺诺,当着老苟的面,用刀快速把鹅开膛,把鹅肠鹅肝一大坨抛给赛豹,赛豹叼住就往家里走。老苟见了,才住骂,边走边说:“你小子脑子得转!”
   老苟一走,二毛悔得不得了,就一句骂,白白送走了鹅肉的最精华。这以后,村里人杀鸡宰鹅都关着门。赛豹有几次被逼得上茅坑吃屎。老苟又骂人,从村东一直骂到村西,像个泼妇。
   村里有两个美少妇,一个是铁钻的老婆美燕,另一个是木根的老婆凤子。美燕是湖南婆子,凤子是四川婆子,两个人都长得细润红艳,都是当年没饭吃,逃荒到此。那时,可没有这么漂亮,面黄肌瘦。铁钻身材魁梧,一米八的个,和村长老苟一样高大,当时还不太同意,怕大家笑话他,娶个湖南婆子,可是,家里条件确实不怎样,附近一带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嫁到他家,在父母的逼迫下,才同意的。但是,结婚后,父母天天守着美燕,唯恐她逃跑。其实,这是多此一举,她是冲着饭来的,因为这滨湖村最诱人的,就是能吃饱饭。村里有许多水田靠近湖泊,经常被水淹,不计算交公粮的任务,但是,只要有一年有收成,就可以吃好几年,因为,那产量是其他农田的好几倍。
   一年后,美燕生了个儿子,取名锐进,公婆看守就松了。而这时,她的脸圆了起来,白嫩的脸蛋显出层层红晕,连公公有时也要多看她几眼。穷人家的儿媳不好做,美燕在家里受过公婆不少气。锐进三岁时,美燕带着丈夫和儿子去湖南娘家。湖南的辣椒辣有名,湖南的妹子也辣得有劲,她向铁钻摊牌,要公婆退居二线,家里的财政大权要实行移交,不然就不回去,连儿子也不准带走。铁钻先前有点拉郎配,后来许多人都在背地里窃窃私语,说自己老婆是小西施,这话早晚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再仔细看老婆,细皮白嫩,脸上的红晕如桃花一样淡红,如果要再穿件花衣服,就连电影里的演员也比不过。捡到了一个美女,他连走路都会哼几句调子,现在老婆还有个性,这让他心里更是万分欢喜。他先回家,禀告父母,父母开始怎样也不同意,在他的逼迫下作了让步,订了一个没有签字的约定,每个月儿媳要付几元零用钱给他们。全家不足百十元的财务平稳进行移交。后来,铁钻分到田地后,拼命耕作,卖了多余粮食,年收入上千元,公婆都说,儿媳当家比他们强。可怜穷了一辈子的老人,不知道是国家政策带来的好处。当然普通人家,折射出的那点权利斗争,其实是整个农村婆媳关系的缩影。
   锐进十二岁时,年底家里杀了一头猪,猪毛一刨光,赛豹就守在槽盆前。铁钻早有准备,指挥屠夫把刨光的猪扛到里屋的砧板上。几百斤重的猪重重地落在砧板上时,铁钻马上把大门关上,赛豹见了,可怜巴巴望着槽盆外地上零散的猪血,用嘴巴嗅了嗅,这畜牲知道没戏,不一会就离开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铁钻家飘来肉香,铁钻打开大门,锐进手里拿了一块大骨头,上面附了一串熟肉,香喷喷,他猛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吃着,这时,赛豹突然闯了进来,冲到锐进面前,一口咬住骨头,用力一拉,锐进吓了一跳,赶紧松手。等明白过来时,赛豹已经叼着骨头跑了。锐进拿着竹竿一路追过去,直追到老苟家。哭着出来,两边脸上各留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美燕见了儿子挨打,就骂:“天杀的老‘狗’,下手这么重!”铁钻听后,赶紧说:“小声点!”美燕不停嘴,继续说:“你怕他干啥?哪天你老婆被他占了,也忍气吞声?”“那不一样!这回就算了吧!”
   锐进十四岁时,老苟和木根两人在河里洗澡,木根被水淹死了,其时,锐进正在一百米远的竹园旁割猪草,看到了木根淹死的全过程,吓得打抖,一回家,就病了,天天发烧。美燕天天带儿子往村卫生所跑,打针,吃药,就是不见好,这把铁钻和美燕愁得吃不香,睡不好。二毛就给铁钻出主意,说他舅舅杨瞎子是附近一带有名的算命先生,不妨请他来看看。铁钻看着媳妇,美燕点一下头。
   杨瞎子来了,口中念念有词,挥舞竹剑在屋前屋后折弄一番后,又烧了几张符,然后屏退所有看热闹的人,悄悄对铁钻夫妻俩说:“我这是第一次用此剑!你的公子被一只恶狗摄去了魂魄,我暂时用剑镇住了它,但它终究要害你公子的,早作准备吧!”美燕惊骇之后,封了一个大红包,里面是三十三元三角三分,杨瞎子满意地走了,临走前,再三交待,不要外传。第二天,锐进就退了烧。铁钻高兴地说:“杨师傅果然有两下子!”
   锐进病好了,铁钻完全相信杨瞎子的话,与老婆合计了一下,决定对赛豹动手。他买了一些馒头,放在家里,天天观察赛豹的动静,发现它很喜欢去村后的竹园旁撤尿。一天傍晚,铁钻把馒头从村外一路撒到竹园旁边,他在那里挖了一个陷阱,里面插了几根锋利的竹尖,只要狗掉进去,立即会穿透。然而,赛豹把馒头吃得干干净净,几次走到陷阱前,就止步了。铁钻这才知道,这狗不仅横,而且还狡猾。然而另一个发现,让铁钻心惊肉跳,只要锐进放学在家,那条狗就会在锐进不远的地方蹲着,眼睛凶恶地盯着儿子。铁钻下决心一定要尽快除了它。
   滨湖村有人经常和木根的儿子小孤开玩笑,说:“老苟是你的二爸爸吧!”小孤虽只有十多岁,听后就在家里发母亲的脾气,母亲凤子就嚎天嚎地哭,边哭边说:“谁叫你父亲早早去世呢?我又是外地人,娘家在千里外,我要不同意,那老苟就要灭了咱孤儿寡母,天啊,我有什么办法呀!”直哭得小孤也流泪,发誓再也不提这事为止。
   锐进在班上成绩第一,开家长会时,美燕打扮了一番,那真是花枝招展,映人眼目,以致于弄得那天家长会开得很晚,直到傍晚才散。美燕快进村口时,天已黑了,一个人突然从后面蒙住她的嘴巴,把她抱住,往竹园拖,她使劲挣夺,无奈力气太小,她只好用嘴咬那人的手,那人刚松开,就听到后面来了一个声音:“你这畜生!”美燕回头一看,见自己的丈夫铁钻像提鸡崽一样把那人高高悬起,然后重重甩在地上,只听那人惨叫一声,从地上爬起就跑。美燕在背后大叫:“老苟,我告诉你,我不是凤子,再有下次,我要咬了你的那个……”铁钻拉着媳妇的手说:“我就怕出事,所以来接你,想不到,果然,这畜牲……走,咱们回家去!”
   老苟好多天都没有出来,连他的赛豹也没见到,窝在家里不知在干什么。
   铁钻两口子以为老苟害羞,但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几天后,他家的猪就被人投毒,死了。
   锐进考起了县重点中学,要去县城里读高中,临走前,反复交待铁钻,说:“爸,你要好好照顾我母亲!还有,你也要防着点!”铁钻听后差点流眼泪,他知道儿子懂事了。
   放寒假时,正逢年关,家里没有肉过年。铁钻对儿子说:“到菜园去拔些萝卜回家。”锐进不愿,心想,这是母亲的活,说:“我要做作业呢!”不想,美燕也说:“乖儿子,去吧!妈有事呢!”他看看母亲,哪里有什么事,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嗑瓜子呢,但是眼睛却深情地看着他,他不好拒绝,只好提个竹篮往后园走去。
   他进了菜园,把园门关上,却不知赛豹已经悄悄跟在他后,而这畜牲这回也不知道,在它后也有一个人盯着。赛豹离那园门十多米时,小心起来,就要止步,只听扑通一声响,锐进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马上回头,就见父亲伸手从陷阱里提取一只血淋淋的狗,有两根锋利的竹尖刺穿了它。这时它再也赛不了豹了,只轻哼两声就没气了。铁钻对儿子说:“快过来帮我!”这条狗至少也有五十斤重,他们把死狗装进一个布袋里,然后填平陷阱,父子俩又把布袋放进箩筐,上面盖了一些萝卜,就扛上街去了,回来时,带回了二十多斤猪肉,一家人快快乐乐过了一个好年。
   老苟有几天没看到赛豹了,开始还不上紧,后来就知道出事,挨家挨户找,村里人才明白赛豹可能被人弄死了。这年,滨湖村的爆竹放得格外响。
   但是,这年小孤就受罪了,动不动就挨老苟的打,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凤子如果迁就他,那小孤明显要少挨打。老苟常常把凤子带进村后的竹园,竹园里密不透风,中间有一块青石,半张床大小。锐进高中第二年,发育得和他父亲一样魁梧,高考完后,回家路过竹园,就听到里面的喘息声,然后就是一个女人的哽咽。只听一个粗暴的声音传来:“你要是不依我,我早晚要灭你儿子!我那赛豹就是你儿子杀死的,拿我干干,这是为你儿子还债,明白吗!”
   铁钻家里有一把月光刀,刀柄红木做的,看过去就像沾了血一样,虽然多年不用,褪了色,但锋利的刀刃,依然让人不寒而栗。他找出来,把刀磨得铮亮。小孤挨打,让他过意不去,狗是他杀的,小孤却遭了罪,他决定找个机会教训老苟。过了一个星期,他看到凤子又被老苟带去竹园,知道机会来了,回到家里拿月光刀,可是找遍了也不见,只好拿把菜刀带在身上。他这次豁出去了,准备给老苟一个沉重的教训,至少也要让他永远欺负不了人,就想,到底砍他哪里好呢?

他用毛巾蒙住脸,悄悄摸进竹园,正要拔菜刀时,听到一声惨叫,他大惊,赶紧伏在旁边,借着浓密的竹叶遮掩好自己。几秒钟后,就看到凤子提着裤子跑出来,接着是一个蒙面人,手握一把月光刀,刀上滴着鲜血。那蒙面人很快跑出了竹园。再是老苟,一边嚎叫救命,一边一拐一拐往村里走去。他弯了一段路,回到家里,看到那把月光刀干干净净,一点血迹也没有,放在砧板上。他吃惊地看着儿子锐进,锐进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拿着一本《福尔摩斯探案》,坐在凳子上看。他什么也没说,把那把月光刀悄悄放进蓝子里,用一件衣服盖住,走到河边,看看四周无人,然后抛进河里。
   老苟被家人送去了医院,几天后,一个确切消息传到村里,他的右脚筋被割断了。接下来,乡里的保卫组就来查案,小孤被抓了起来。但是,很多人证实那天那个时段他在农田里干活,一个星期后,他就放出来了。然后,又是抓人,审人,一家一家轮到来,大家都能找到证人证明自己。再过一天就要轮到铁钻家了,铁钻不是一般的担心,正想着怎样应对时,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锐进考取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全乡仅有的一个大学生,乡长亲自跑到滨湖村政审,查了他家祖孙三代,成份好得很,贫雇农。保卫组请示乡长,要不要把铁钻抓走,乡长大怒,说:“刺杀干部,这明摆着是阶级敌人所为,你们不要老把线索放在滨湖村,要扩大线索,到附近村庄进行调查。咱乡里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还是干公安的,今后那是你们的领导,你们这不是要造反吗?要知道,文化大革命已经被彻底否定,谁也不准造反!”乡长的大棒子一出,保卫组的那些人全唬住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要怎样去找阶级敌人,因为所谓的阶级敌人,全摘了帽子。
   案子查了几个月,也没头续,老苟脚筋在医院里接好了,只是走路还是一瘸一拐。此后,他就经常病,经常做恶梦。
   那天,他找到二毛,求二毛帮忙,要他舅舅杨瞎子来给他算一卦,杨瞎子不肯,说,他不会专说好话,命里怎样,照直说。老苟回话,听得进,并愿出高价,杨瞎子这才来。
   杨瞎子查了老苟的生辰八字后,叹了一口气,说:“赶紧辞了这村长,不然有性命之忧。”老苟不同意,问:“先生,愿闻其详。”杨瞎子说:“施主作恶太多,若是回头,作一介草民,还可平安。如今遇到了对头!”老苟点头,说:“真是半个神仙!讲得很对!愿再闻其详。”瞎子问:“施主愿改过吗?”老苟又点头。杨瞎子说:“你这回冲撞了武曲星。”老苟一听,似乎醒悟过来,刚才的虔诚好像被狗吃了,用拳头狠狠捶在桌子上,露出凶相,说:“我早该想到是他!——我要灭了他!”杨瞎子吓得赶紧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出老苟家,连钱也不要,边走边说:“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呀!”
   锐进大学毕业后,分到本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工作,两年后升为组长。

就在这年端午节的前一天,滨湖村来了两个陌生人,直接到老苟家,在他家呆不到一个小时,就出来。老苟一瘸一拐送他们出村,不断说感激的话。
   送走了陌生人,老苟急急地回家,关紧房门,打开一个包,里面是一支手枪和二十发子弹。这是花三千元钱买来的。
   铁钻很勤快,家里有一块田在马格农,离家三里远,是最远的了,端午节的这天,他很早就出了家门,去给庄稼除草。
   他刚走不久,一辆警车呼啸进村,十几个警察直扑老苟家,却扑了空,问其家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锐进因为是滨湖村的人,所以没有参加这次行动,但是,听说没有抓到人后,他马上请示领导,要求批准他参加行动,因为他对自己家乡情况熟。
   他获准后,急急赶到时,一种不安侵袭他头脑,跑回家里问美燕:“妈,我爸去了哪里?”美燕见儿子全副武装,十分惊奇,说:“一早就去了马格农。这是怎么了?”锐进来不及解说,带领几个警察朝马格农跑去。约一刻钟后就听到了一声枪响。美燕又急又怕,站在外面,眼晴不断朝马格农方向看。过了一会,锐进他们押着老苟过来了,铁钻跟在后面,一见到美燕,就说:“差点见不到你了,这老家伙要杀我!幸亏儿子来得及时!”美燕问:“儿子怎么知道的?”铁钻说:“昨天他们破了一起贩卖枪支大案。”
   老苟被押上了警车。警车呼啸着开走后,滨湖村炸开了锅,男女老少全在谈这件事。
   凤子的儿子小孤成年后,吃喝嫖赌样样来,与母亲关系很僵。一次,因聚赌被抓了,关在看守所,锐进去看他,劝他改,他摇了摇头,说:“破窑里,哪里能出好瓷器呢!”锐进就贴近他耳朵,告诉他一个秘密,说:“你不要怪你妈!你父亲是老苟害死的,当年我在竹园旁割草,看到他把你父亲推进深水里。”小孤不相信,说:“以前,两家没有那样大的仇。”锐进说:“为了霸占你母亲。”小孤反问:“你母亲在外有小西施的美名,为什么他不对你爸下手呢!”锐进说:“他这次不对我爸动手了吗?其实,他一直就想,只是我爸个子大,全身肌肉,一身力气,而老苟全身肥肉,他怎敢轻易下手。再说,你爸个子小很多,他肯定先找你爸。”小孤听后,牙齿咬得格格响,说:“听说,老苟也关在这里,能不能安排我和他一个监房?”锐进问:“你想干什么?不要胡来!”小孤说:“我能干什么?这里面不是安装了摄像头吗?”锐进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就走了。
   那天,小孤调到了老苟的监房里。半夜时分,突然整个看守所停了电。电工立即检查,发现保险坏了,换好保险,花了十多分钟。第二天,值班警官报告,老苟死了,经法医监定,死于突发性心饥梗塞。

不久,小孤出来了,戒掉了嫖赌的恶习,可是酗酒却依旧。
   又过了多年,大家都在谈论“躲猫猫”事件。小孤那次又醉了,说:“我当什么吊事?老子十多年前就弄‘躲猫猫’!”许多人都惊奇地看着他,但看到他一脸的酒气,知道他是胡说。但是,说的次数多了,这话传到了公安局副局长锐进的耳朵里。一天,锐进驱车来到小孤家里,见面就是一个掌嘴,然后严厉地说:“想不进牢房的话,从今天起,给我彻底戒酒!”小孤说:“哥,我错了!一定戒!”
   大年初六,二毛咬着牙买了一条红塔山香烟和两瓶白酒,总共也不到二百元的礼物去给舅父杨瞎子拜年。杨瞎子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招待外甥。半斤酒下肚后,二毛言语多了起来,说:“舅舅呀,你真是赛神仙,任何事都能算准!”杨瞎子说:“二毛啊,你村发生的事,是你舅舅,——我的得意之作,神来之笔!”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当然了,这也有外甥的功劳。”二毛莫名奇妙,问:“我?”杨瞎子说:“你不把滨湖村的情况讲给我听,我就是真正的瞎子一个;你告诉我那些事,让我比光子都看得明!”二毛这才想起,杨瞎子每次与他拉家长,连稻田收多少斤谷都要问清。
   二毛回家时,杨瞎子从一个装有两瓶酒的精美盒子里取出一瓶送给他,说是一个当官的给的谢礼。他一看,茅台酒,半百年纪了,还没尝过这种酒呢,这让他兴高采烈,一路上在想,划得来,以后要多给舅舅说些事。


江西省南昌市南昌县公安局交通管理大队办公室   南昌市作家协会   傅国良  《风水树》获2015年冯梦龙杯新三言全国短篇小说优秀奖,《抓住丘比特的箭》获2016年《洮湖》创刊二十周年全国短篇小说优秀奖    


文章分类: 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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