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火车人” 深深乌蒙情

成都铁路局贵阳机务段旷伟一家三代是典型的火车司机世家，祖孙三代人横跨74年，经历了贵州铁路从蒸汽到内燃再到电力、动车高铁牵引动力发展的不同时期，见证了中国铁路的巨大变迁。

1944年，因生活所迫，一次偶然的机会，爷爷吴华亭经人介绍来到了当时的湖南冷水滩机务段当上了旷家第一代火车司机。他驾驶着蒸汽机，穿梭在祖国大地上。这一开，就是31年。74年前，时速不到40公里的火车是最快捷的交通工具，那时能当上一名火车司机，是一个家族的荣耀。在儿子旷方钦（吴华亭是旷方钦的继父）脑海里，父亲开的蒸汽机很神奇，不但会冒烟，还会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很有节奏感。由于蒸汽机车吞烟吐雾，火车司机工作环境又累又脏，在旷方钦的记忆里，父亲除了两只眼睛在转动，其他的器官永远是黑色的。当时铁路上流传着“好女不嫁乘务郎，三天两夜守空房,回家一堆脏衣裳”、“远看像个逃荒的，近看像个要饭的，走近一看是机务段的”。由于父亲和家人聚少离多，在家的时间非常少，满身的油污，总会惹来母亲一顿埋怨。不过埋怨归埋怨，每当父亲上班时，总能穿上母亲洗得干干净净的工作服。　

小时候的耳濡目染，使旷方钦也爱上了火车。当时最大的梦想是长大后，能像父亲一样，开上干净明亮速度快的火车。时光在车轮的轰鸣中悄然流走，1956年，旷方钦成为旷家的第二代火车司机。在他的记忆里，每当父亲穿上工作服，手提装着饭盒和洗漱用具的藤包，那就是又要出车了。虽然从小听着轰隆轰隆的火车汽笛声长大，但真正上了车，他才知道这个“铁饭碗”并不好端。接车后，要整理炉子床，大炉钩子翻一趟，大板锹抡一会儿，汗水就出来了，只能把小棉袄一脱，穿着单衣焚火作业。列车在运行中，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一趟乘务要烧12吨煤，退乘前还要认认真真地把机车擦干净、工具摆整齐，退乘后真是累得筋疲力尽。这不仅因为驾驶蒸汽机车又脏又累，关键是慢得出奇，从贵阳到都匀才138公里，却足足要用9个小时，让血气方刚的旷方钦着实苦恼，所以“内燃机车梦”早早就在他心中扎下了根。

1974年7月，贵阳机务段迎来了第一批内燃机车。旷方钦总算从苦恼中解脱出来，至今，想起第一次开内燃机车的情形，旷方钦仍然觉得心里乐滋滋的。开蒸汽机车的时候，成天一身黑。到了内燃时代，劳动强度低了，不用投煤、清炉了，可以穿上干净整洁的衣服上下班，感觉体面多了。但是因为当时运输逐渐上量，在外奔波的日子越来越多。好在同为“大车”司机的父亲理解他，热爱铁路的儿子也支持他。

爷爷开火车，父亲也开火车，也许是受家庭影响，旷斌、旷伟兄弟俩对火车有着一份特殊情感。虽然开火车很辛苦，吃饭、作息时间也没有规律，但是父亲希望旷斌、旷伟兄弟俩能接好自己的班，成为一名出色的火车司机。日月如梭，1981年，旷家的第三代旷斌终于如愿以偿，追随父亲和爷爷的脚步，成为一名火车司机。

“工作无贵贱，劳动最光荣。”旷斌一直牢记父亲旷对自己说的话。刚上班时，面对密密麻麻的电路图和电子元器件，旷斌一下子发愣，但他没有退缩，空闲时就闷在机车上向师傅请教查看电路图，一学就忘记了时间。正是凭着这股不服输的钻劲，他很快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年轻机车乘务员中的佼佼者。旷斌无数次驾驶着心爱的机车，在蜿蜒曲折的湘黔铁路线上奔忙着。在他默默走过的岁月中，火车的载重和速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载重量大了，速度快了，给社会创造的经济效益也明显增加了。但内燃机车耗油量大、燃烧不充分、噪音污染严重。旷斌也有个梦想，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开上节能环保的电力机车。

1987年7月，湘黔铁路贵阳至凯里区段电气化正式开通，结束了贵州铁路没有电气化的历史。旷斌因为工作需要被贵阳机务段安排到团委工作，没能成为贵州铁路的第一代电力机车乘务员，但是，他的弟弟旷伟却赶上了电力机车，成为一名电力机车乘务员，驾驶着邵韶山1型电力机车驰骋在湘黔铁路线上，运输牵引能力比东风型内燃机车提高了一倍。旷伟比哥哥、父亲和爷爷更幸运，随着新型电力机车的逐步上线，从韶山系列向和谐系列的跨越，机车驾驶室里空调、暖气、电炉、冰柜、卫生间一应俱全，饿了用电炉子做饭，按钮、仪表取代了“摇炉”、“烧火”,不用焚火作业、减轻体力劳动等工作条件的改善，更重要的是机车安装了安全可依靠的监控装置“黑匣子”。特别是和谐号电力机车的使用，满足了运输生产工作量的需求，有效减少了机破、坡停等事故的发生及对运输的干扰,使货物列车从“小蛇”成长为穿山越岭的“长龙”，有效解决了山区铁路运力紧张的难题，提高了运输生产能力。旷伟的心中充满了对火车司机这份职业无比的自豪。

作为铁路世家的火车人，旷方钦、旷斌和旷伟很关注中国铁路发展。如今，随着贵广、沪昆高铁全线开通运营，拉近了亲人与故乡的距离，缩短了城市间的时空距离,结束了贵州没有高铁的历史，从此 ，贵州铁路正式迈入高铁时代。

旷家三代“机车乘务“世家，与火车有着不解之缘，他们都深爱着铁路，甘愿为铁路奉献。“铁路梦”在祖孙三代手中接力和延续，旷家三代人把自己的青春年华都交给了铁路，谱写着共同的“中国梦•铁路梦”。

    作者简介：

傅柏林：四川成都市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六盘水钟山文学沙龙成员。有散文在《天津日报》《青年时讯》《人民铁道报》《散文选刊》《中国铁路文艺》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集《远去的心愿》、散文《记忆中的蒸汽机车》《记忆中那些消失的小站》在贵州省“新长征”职工文艺创作中多次获奖。现为西南文学网散文编辑。